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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古灵州历史专题考》白述礼 著⑥ | 唐太宗到灵州不宜称为“灵州会盟”

唐太宗到灵州不宜称为“灵州会盟”

唐太宗灵州高会雕塑  古灵州今吴忠市博物馆

唐太宗灵州高会雕塑  陕西雕塑院赵天智 创作

贞观二十年(646年),南过贺兰山,临黄河,

太宗幸灵武,受其降款。

——《旧唐书·回纥传》

回乐峰前沙似雪,受降城外月如霜。

不知何处吹芦管, 一夜征人尽望乡。

——唐李益《夜上受降城闻笛》

南逾贺兰山,境诸河。 遣使者献款,太宗为幸灵州。

有诏张饮高会,引见渠长等,以唐官官之,凡数千人。

——《新唐书·回鹘传》

唐太宗到灵州不宜称为“灵州会盟”

【说明】:原题《唐太宗到灵州不宜称为“灵州会盟”》,发表时题为《“灵州会盟”的称谓需要商榷》,系《新观察周刊》编辑所改。《新观察周刊》,2018年,第011期:          最近看到宁夏湖畔影业制作的历史纪录片《灵州会盟》,感到是一部很不错的本土纪录片,历史观、民族观正确,生动形象,可看性强。但对片名的表述有一些不同意见,提出来供大家讨论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据唐史文献记载,贞观二十年(646年)八月初十日至十月二十八日,唐太宗“幸灵州”,对北方铁勒诸部愿意归顺的少数民族“亲赴招抚”。唐太宗在灵州(治回乐县今宁夏吴忠市)与北方铁勒诸部少数民族“数千人”演绎了一场中国历史上空前规模的民族团结盛会,随即唐太宗设立六府七州的羁縻府州,安置百万户少数民族。这是中华民族各族团结和睦相处的优良传统,也是宁夏古代历史的辉煌篇章,有着深远历史意义和重大的现实意义,值得大书特书,以史为鉴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但对于灵州会盟这个提法,笔者经过多年认真研究,认识到,唐太宗灵州大会与少数民族“数千人”友好相聚,是一次的民族团结盛会,没有“会盟”,不是“会盟”。唐太宗灵州行,使用“灵州会盟”、“会盟”,均欠妥。我们应该“改正前谬”。为什么?笔者现在提出三方面理由:      第一,两唐书、《资治通鉴》等历史文献记载唐太宗到灵州的历史中,人们找不到一处有“灵州会盟”、“会盟”的记载,请看唐史文献记载涉及唐太宗灵州行的文字表述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1、《旧唐书》记载:“……贞观二十年,秋八月……己巳,幸灵州。”“庚午,次泾阳顿。……诏遣会灵州。”“九月甲辰……至灵州者数千人”。“丙戌,至自灵州。”(《旧唐书》太宗本纪 )。

2、《新唐书》记载:“贞观二十年,八月……己巳,如灵州。”“辛亥,灵州地震。”“丙戌,至自灵州。”(《新唐书》太宗本纪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3、《资治通鉴》记载:“贞观二十年,……八月,  己巳,上行幸灵州。”“九月,上至灵州,敕勒诸部俟斤遣使相继诣灵州者数千人”,“公卿请勒石于灵州”“己丑,上以幸灵州往还”。(《资治通鉴》卷一百九十八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4、《旧唐书》:“太宗幸灵武,受其降款”。(《旧唐书》卷一百四十五,回纥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5、《新唐书》:“太宗为幸灵州”。(《新唐书》卷二百一时期,列传142-回鹘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以上人们看到的是唐太宗“幸灵州”“如灵州”“会灵州”“诣灵州”“诏遣会灵州”“勒石于灵州”“幸灵州往还”“至自灵州”“太宗幸灵武,受其降款”等等,唯独没有唐太宗“灵州会盟”的文字表述的记载。“幸”“如”“诣”等,都是到达的意思。如果唐太宗幸灵州可以称为“会盟”,唐书会使用的,既然唐书没有使用,不应该把唐太宗灵州之行称为“会盟”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第二,“会盟”一词是什么含义?顾名思义,“会”是聚会、相会,“盟”是宣誓结盟,订立盟约。一次会盟必须有会见,有盟约,二者缺一不可。唐太宗到灵州,有与少数民族“敕勒诸部”“数千人”会见,并无盟约,不能叫“会盟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查《说文解字》:东汉许慎撰中国第一部汉语字典《说文解字》指出:“盟,国语曰:国有疑则盟。诸侯再相与会。十二岁一盟。” (汉许慎《说文解字》,中华书局,1963年,第142页)新版《辞海》记载:“会盟: 古代诸侯间的集会、订盟。”(辞海编辑委员会:《辞海》,上海辞书出版社,2009年第318页;第1741页“和平共处五项原则”词条。)

《现代汉语词典》:“会盟:古代国君(或其代表)与国君(或其代表)相会而结盟。”(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:《现代汉语词典》:商务印书馆,1977年451页。)

既然是古代诸侯与诸侯、国君(或其代表)与国君(或其代表)之间的集会、订盟,那相会的诸侯、国君(或其代表)地位是平等的,而且同时是订立盟约。但是,唐太宗这次灵州之行,一方是大唐皇帝、天子,被另一方尊为“天可汗”的唐太宗,另一方是北方各少数民族首领派出的使者们:“敕勒诸部俟斤遣使相继诣灵州者数千人”,政治地位显然不同,一方高高在上,另一方的“数千人”自称为“奴”在下,尊唐太宗为“天可汗”,并不是对等的诸侯或国君之间的相会。而且,这次唐太宗到灵州也根本没有缔结什么双方的盟约,只是数千少数民族使者在灵州,朝见大唐皇帝——天可汗唐太宗,“来贡方物,因请置吏”,“愿得天至尊为奴等天可汗。”然后,“张饮高会,引见渠长等,以唐官官之,凡数千人。”“于是北荒悉平,为五言诗勒石以序其事。”唐太宗盛宴招待各族使者,答应任命少数民族首领为唐官。最后返还长安。然后,唐太宗设立羁縻州,安置归附的少数民族部落。因此,唐太宗灵州之行,根本不是什么“会盟”,不能叫“灵州会盟”。

再说,唐太宗,抱病跋涉千里,亲自到灵州, “亲赴招抚”,是结束战争,民族团结之旅,和平之旅,不是会盟,也没有会盟,唐史根本没有唐太宗在灵州与任何一个人签订什么盟约的任何记载。

第三,唐史文献记载唐朝另有“唐蕃会盟”,那才是“会盟”。据唐书记载,从706至822年的100多年间,唐朝与吐蕃共会盟8次。最著名的一次吐蕃会盟史称“长庆会盟”。唐穆宗长庆元年(721年)“九月” “庚戌,以大理卿刘元鼎为吐蕃会盟使”,第二年五月,“会盟使”刘元鼎入藏,在拉萨设坛与吐蕃僧相锛阐布讽文盟约。“八月,辛酉,大理寺刘元鼎自吐蕃还。”(《资治通鉴》二百四十二卷唐纪五十八)

这次吐蕃会盟后所建著名的石刻《吐蕃会盟碑》,今天仍然屹立在拉萨大昭寺前。我看到媒体报道,近期,2018年7月26日,李克强总理考察西藏,在拉萨大昭寺唐蕃会盟碑前,李克强总理说:“希望各民族大团结就像唐蕃会盟碑一样,屹立千年、坚如磐石。”这是吐蕃会盟民族团结友好的千年历史见证。吐蕃会盟八次,每次都是皇帝派大臣任命为会盟使,与吐蕃会盟使谈判,并立盟签署盟文。“吐蕃会盟”八次,并非皇帝亲自去与吐蕃会盟。

笔者现在的看法是:唐太宗“幸灵州”,不宜称为“灵州会盟”。唐太宗到灵州,唐太宗本人说是“招抚”,是接受少数民族首领和使者的“归附”,实际上历史学角度分析,是一次与少数民族首领、使者的庄严、隆重、团结的友好聚会,是一次空前规模的民族团结盛会。用什么词来代替不妥当的“唐太宗灵州会盟”的表述?唐史文献称为唐太宗“幸灵州”,“幸”实际就是指古代帝王“到”、“到达”某地的意思,并非皇帝“宠幸后妃”的“幸”字之意,”我的论文采用历史文献提法,标题采用的是“唐太宗幸灵州”。我看到河北学者孙继民研究员:《灵州:西北军事的支点》一文,孙研究员未使用“灵州会盟”,其中写道:“唐太宗幸灵州成行于贞观二十年”,同笔者论文一样,也使用了“唐太宗幸灵州”。还有学者文章中使用“唐太宗灵州勒石”、“唐太宗灵州之行”。吴忠礼研究员提出“灵州民族团结大会”,也有提出或可简而言之,称为“灵州大会”,有领导建议使用“灵州盛会”,我以为皆可,因为,唐太宗在灵州会见少数民族使者“数千人”,是足够“大”、足够“盛大”的呀!这些提法都有一定的代表意义,都可以借鉴。但是,无论如何,今后,不宜再使用唐太宗到灵州是“灵州会盟”了。

尽管目前发现,仍有不少媒体、文章、纪录片、文学作品写或说唐太宗到灵州,使用“灵

州会盟”的旧提法,甚至还出现了唐太宗灵州“会盟楼”、“会盟台”、乃至“银川贺兰山‘天可汗’会盟台”、“‘灵州会盟’文化”等。但是,仍然令我可以感到欣慰的是,宁夏区内外历史专家学者与我交流讨论,史金波教授、杜文玉教授、吴忠礼研究员、孙生玉副参谋长、鲁人勇研究员、薛宗正研究员、孙继民研究员、罗丰研究员、张维慎研究员、穆渭生教授等,一大批著名专家学者,以及不少学界朋友,表示认同唐太宗到灵州不宜称为“灵州会盟”的观点。

我本人的专论唐太宗到灵州民族团结盛会的论文:《唐太宗幸灵州若干问题浅论》,是应宁夏著名历史学家陈育宁教授建议撰写,其中专节论述唐太宗“幸灵州”不宜称为“灵州会盟”。论文发表于陕西博物馆主编《陕西博物馆馆刊》第19辑,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,2012年12月,第25页-37页。陈育宁教授还特意将拙文《唐太宗幸灵州若干问题浅论》推荐给有关领导、专家阅读。

责编:马静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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